朝暮不虚实（完）_3000字
2021-07-28 19:16:09 12
7
倒是季子晨，继那天以后他总是会看着她发呆，或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女孩们给他的零食全数扔掉，记得以前他是会喝几瓶饮料的。
事实确实是被惊吓到了，惊喜的吓到了。
“学校提名你去参加全国举办的诗歌比赛，好好准备，十天后去北京，连同比赛时间，大概要去一星期吧。”老师在办公室里微笑着对她说。这孩子从全年级倒数第二到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国性比赛，进步的速度不是一点点，出乎她太多的意料，都快赶上奇迹了！同时也惊讶于季子晨的教学能力，连她这个名副其实的老师都佩服万分。“学好点微积分，考上武汉是有可能的。”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是什么意思？”
苑未央甜甜的笑了，能有今天的进步全是季子晨给的，但下一秒笑容却挂下来了，可自己带给他的麻烦实在太多了。又想想，临近毕业，与季子晨相处的时间对于她更像金子般珍贵，现在又要去北京一星期，见面更少了。
不一会儿，苑未央把一瓶冰凉的柠檬汽水放在季子晨的桌上。
她们当然指的是他所谓的追求者。
想起上次那莫名其妙的拥抱，苑未央脸又不争气的通红了。“看来自己真的挺不争气的。”她暗暗在桌子下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手。
见他没什么表示，苑未央只好闷头坐回座位上，没翻开几页书，便听见季子晨用动听低沉的声音说：“其实，除了放手，它可以试着了解一下姑娘的想法，或是姑娘试着倾听一下它。”
季子晨先是甩了个卫生眼给她，再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头。
突然，季子晨右嘴角微扬了一下，用一种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她，“苑未央，”然后修长的手直接绕过她把夹在她课桌课桌间的第三，第四本书中间缝隙中的那几张照片给拿出来，速度快得苑未央想抢过来都不可能，把印有自己图像的照片甩到她面前，得意洋洋的说：“你似乎，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嗯哼~“
“从你第二次拿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你这么膜拜我，起码也要低调一点吧！”
8
苑未央忙着收拾行李同时也忙着背诗复习巩固。季子晨，则忙于和宋依依一起，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只是他们常常一起出入老师办公室，下课也常常在一起谈话。
大家是这么说的。
其实她看着他们这样也挺不是滋味的，却只能暗自撮着笔，逼着自己埋头背古诗。
“行李收拾好了吗？明天要启程了。”季子晨翻着她的背书笔记，很随意的问着。
朋友？
苑未央突然想起她背过李清照《漱玉词》中《点绛唇·蹴罢秋千》：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季子晨似乎有没发现她的歪叽，继续说：”明天要我送你吗？“说完还不忘瞟眼看她的表情。
“可以请半天课，白痴。”
“回来记得给我买点好吃的。”
她幸福的想，季子晨送行时会不会给她一个拥抱，然后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走向登机口啊。
剩四十五分钟了，还没看见季子晨的身影。
自己参加这次比赛一定要拿个好名次，季子晨往常参加过好多全国性的比赛，每每看到校长亲自给他颁奖，自己也只有羡慕的份。这次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让她可以离季子晨更近一步，她一定要竭尽全力。
但是季子晨还没有来！
苑未央立刻翻开手机刚想打电话给季子晨，可是愣了愣，手放了下来。
时间来不及了，她只有心灰意冷的艰难缓慢迈开步伐朝候机室走去准备着登机。她此刻多么想，季子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喊一声她的名字，然后轻轻向她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可惜他没有。到了登机口她仍不死心，回头寻找他的身影，可惜没有他。
9
“对不起，依依。”季子晨单手捂额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打着悲伤的节奏。此刻她已经登机了吧，其实他很想去和她送行的，顺便带句“加油”，可他现在只能关在房间里，被他的家人，还有老师，以及面前的宋依依轮流“洗脑”。他很想发信息给她，但翻开手机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她的电话。呵，相处这么久还没有她电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这么做的？”宋依依仍不死心的问他，眼睛注视着他的俊颜，不错过他每一个表情。
宋依依有些死心了，趴在他胸口处大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
回到学校，季子晨上课怎么也专心不了，下课会不经意的转过身，没有了那个埋头努力做试题的身影，看不见那个经常害羞的脸庞。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因为他的失约而影响比赛心情。
上自习课，季子晨翻了下书，便马上习惯性用红笔标下了重点，拿起书快速转过身来，“矮子苏格拉底与雅典娜和当时的许多智者辩论……”望着空空如也的座位，拿着书的手僵了僵，他怎么忘了她已经去了北京呢？心里暗自打了自己好几拳。
又是苑未央！
自己除了喜欢它们，还像完成使命般照顾它们，并且毫无怨言，这一切多得苑未央。
自己的生命就像一条直线一帆风顺，没有波折，然而转弯只是为了遇见一个叫苑未央的人，从小到大都是。
一个星期过去了，难熬的日子也过去了。季子晨在老师那里打听到苑未央今天回来，便假装不舒服回了家换了身衣服提早来到机场等候。
苑未央吓了一大跳，立马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人，发现是季子晨，眼底的惊讶和欣喜是怎么也掩藏不了的。
当听到他那声“矮子”之后，苑未央确定她不是幻觉，日思夜思的季子晨真实的出现在她眼前。迈开小短腿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会来？“她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哦，还行。比赛结果要一两个星期后才知道。”
“哦，嗯。”其实她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他讲的，但现在她不想开口。
季子晨送苑未央回家，看见她大包小包的又开始不由得训起她来：“买这么多大包小包的干嘛！闲自己强壮吗？”
季子晨震了震，看向手中的大包小包，全是零食。
这也叫随意！里面有多半是柠檬汽水。当听到这是为他买的，季子晨心里滑过一丝暖流，久久荡漾在心头。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将苑未央抱在怀里，她刚好到他心脏位置，就把下巴抵在她的头。
苑未央呆呆的被他锁在怀里，脑袋已经死机了，过了几分钟她才意识到，季子晨在抱她！这时他第二次抱她，但她还是非常的受宠若惊。“季，季，季子晨。”
“十几年前？我们见过吗？”
季子晨想过，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长得又矮，又不漂亮，但她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许是第一次在他家院子里与他相见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或是在她奋不顾身救自己时，亦或是在校门口勾起他回忆时，想想原来他喜欢她这么久了。在没有她在身边，自己常常心不在焉。当知道她是他一直在找的女孩时，他真的听到自己的心在放烟花，当天其实他是赶回家来个家族吃饭，为了庆祝他得到保送去伦敦大学的名额，当然宋依依也得到了。但他不经意看到苑未央数学书的那句话的时候，他心情抑郁了，以苑未央是不可能考上伦敦大学的，可……他左思右想，决定放弃他所期望的理想。于是就有了轮流“洗脑”的事情。
季子晨以为她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到了，忙笑着安慰摸着她的头，“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
“嗯，是我。”苑未央有种心都死了的感觉，用尽全力推开他，踉踉跄跄拖着行李飞快逃回了家，她现在害怕见到他，因为对不起。
接下来的几天，苑未央没有和季子晨说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季子晨经常回头望她。每当放学时，苑未央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下课也总是到老师办公室。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在逃避某个人。
这一切季子晨看在眼里，宋依依也如此。
苑未央先是沉默，最后没办法，耸了耸肩，“恩。”
苑未央撇了撇嘴，宋依依这话怎么听着像正室问小三的话呢？听着真碍事。“没关系。”
苑未央也有些心虚了，声音不由得变小：“没有。”
”没有！“稍稍提高了音量，宋依依却一巴掌扇过来，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你为什么要扇我？”
苑未央感觉她莫名其妙，不过是替季子晨打的，她愿意挨，多少都愿意。
宋依依的事也算过了。
终于有一天，苑未央被老师要求留下来一个人扫公共地段，算是被季子晨逮着了机会。
他轻轻来到她的身边，声音低哑，”矮子。“
“为什么要躲着我？”
季子晨没有听进去，直接用长手把她拉进怀里抱住她。他后悔了，若是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打死他都不会说，可是这些都迟了。“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很喜欢的那种。”
季子晨明显不相信她的鬼话，“胡扯！那你干嘛偷偷照我的相，干嘛为我买那么多的零食，还记得我喜欢喝柠檬汽水！”
“苑未央，我喜欢你。”看着她就快要逃走的背影，季子晨大喊道。
她转过身，忍着痛一步一步向季子晨走去，还有一步就到他的面前了，季子晨微笑着看着她，以为她改变心意了，然而苑未央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那天，苑未央在他家阳台发现一个打火机，六岁正是好奇贪玩的年龄，苑未央也如此，当她不小心点着了在她旁边晾晒的衣服时，她害怕了，她害怕被别人看到冒的烟便把它藏了起来，然而点燃的衣服又点燃了地上的草，苑未央更是害怕，便随手把衣服扔到没有人的后仓室里，自己就逃走了。越想越害怕，因良心的不安又跑了回来，可是后仓室已经烧着了。听到有人在呼喊，抓起正在晾晒的笨重被子来到水龙头旁冲湿，毫不犹豫的冲进后仓室救他。当成功救出他时，却看到顶上的大梁掉了下来，出于本能想也没想就扑到他身上护着他，一阵疼使她没有了意识。因为这件事情，她的后颈处留了一道疤，她的精神也受到了打击，差一点那个好看的男孩就因为她而丧命，为此小小年纪就患上了自闭症，父母为了她的病情便离开了这个地方。三年前，因为她的病状好了，她的父母又回到这里让她读高中。
“满意了吗？”
“可是我在意！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苑未央吼完就跑，她不想再说这些往事了，她害怕。
听到季子晨心碎的央求，苑未央照办了。
“一。”
几乎是季子晨数一声，苑未央就掉一滴泪。
“九十九。”
季子晨回过头，身后除了一把被苑未央遗弃的扫帚，什么都没有。
12
接着高考的日子到了，苑未央把自己将近四个月的努力全部释放了出来。
“Andy，今天是情人节，教授还有我教他如何卷着舌头读古诗！”三年后的苑未央，已经是UCL的一名学生。
苑未央似信非信，点开了腾讯，果然有这个活动，想了想，写了一句“我终于追上你的脚步了。”在接受人处打出了“季子晨”的字样，紧张的呼了一口气，点了发送。
“干嘛干嘛！”
“咦。”Andy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打开了她刚看的信息。“发送人，季子晨！”
“我一直在武汉大学等着你。”
相框里的数学书其中一页写着季子晨的名字，旁边有一颗心，还有一句话：“或许我真的无法与他并肩。”
7.
继那天以后，苑未央没对季子晨说，倒是更努力量埋头课本，现在，脑子里装的是老师上课时的知识有没有下午时间嘴子的笔记，但累了也会给自己偷个小懒，例如把夹在第三本书和第四本书中间书籍中间缝隙的那几张从手出来的季子晨的照片拿渊来看下，亦或是偷看一下一下上的的妇女版。每每想到上次那个拥抱，脸便会不会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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