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直视
2020-12-31 09:58:18 27
最近，我总是要去医院。在医院附近，总是有一些残废的生活在乞讨，我常常不敢直视。
在凝视了这些人一段时间之后，我移开了视线，沉默了。只听见汽车和录音机在腿部骨折的中年人旁边播放的未知歌曲。我总是觉得医院隔壁的日子就是这样，偶尔的怜悯和恐惧会像每周一次一样在行人的心中莫名其妙地上升。
我决定停止回避，近距离观察这些整日住在人行道上的人。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老人，他的四肢完好无损，但细如一条小树枝，这使人们担心它会在越来越强的风中意外破裂。他的脊椎弯曲，背部的一半有明显的棱角，这使他的身体看起来肥大，这与他的四肢极为不相称。他的头发都没了，脸和头皮看上去都非常白，但是一半的区域被鲜红色的水泡密集覆盖。他的一只眼睛紧闭，另一只眼睛半张，眼睛几乎没有黑，其余的白色基本上被红血占据。
他穿着明显大些的病态衣服，漂浮在潮湿的风中。一些浅绿色的纸巾和硬币散落在他面前生锈的不锈钢碗周围。我认为我实际上并不需要用放任的目光打扰老人的孤独。
母亲在驾驶员座位上启动了发动机。此时此刻，车窗上滴了几滴水–天在下雨，下着小雨，轻轻地覆盖着每座高楼和五颜六色的雨伞。我只想知道，此时此刻，有没有人拿着他的雨伞，用身上的灰尘拍打他，并以柔和的姿态将轮椅推回去？也许那个老人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在他前面的人们匆匆走过，没有任何同情的目光，或者只是恶心的一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在水坑里留下了一连串的涟漪。
我想知道，当同样的痛苦却周围有很多年轻人在聊天时，他听到那些古老的冷笑话了吗？当餐厅香气扑鼻时，他还记得他年轻时喝过的茅台酒吗？也许多年以来，这个人已经消除了许多痕迹，只在他头顶留下一片蓝天，不时有飞翔的鸟儿经过。
我相信，至少在他的心中，仍然有一匹老马，仍在哭泣。
他不会忘记人行道上的所有图案。
